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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甜甜親親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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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甜甜親親親

月荷收拾完碗筷, 落羽正捧著一本書看。

“看什麽?”月荷問。

“朱自清的散文集,”落羽把書翻過來,“荷塘月色篇。”

他彎起眼睛:“月荷的名字,是不是就出自這裏?林阿姨好像很喜歡荷花, 她很多衣服就有荷花的圖案, 社交軟件頭像也是荷花。”

落羽念著其中一段:“……我愛熱鬧, 也愛冷靜;愛群居, 也愛獨處。像今晚上,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, 什麽都可以想,什麽都可以不想,便覺是個自由的人。白天裏一定要做的事,一定要說的話, 現在都可不理。這是獨處的妙處, 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。”【註1】

他重覆念了一遍“荷香月色”,微微笑著:“是很美的名字。”

落羽娓娓動人的嗓音給句子增添了輕靈柔情的意味,仿佛“月荷”這名字誕生之初,的確飽含愛和美的祝願。

但很遺憾。

月荷笑道:“應該不是。”

“可我看到月荷,就想到這篇散文,”落羽瞄了幾眼,想到什麽, 眼睛一亮,“那就是出自《愛蓮說》, 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。和月荷也很符合。”【註2】

他目光灼灼, 似乎斷定她的名字含有這些美好的典故。

月荷便沒再拂他的意:“或許是吧。”

她雖然沒有問過林婧她名字的來由,但想也知道, 林婧怎麽可能把這種寓意給她呢。大概是隨便找個聽起來大差不差的名字,沒想到和這些名篇誤打誤撞罷了。

“對了,我媽……”提起林婧,月荷面上多了無奈,“我媽有時候比較偏執,你不用聽她的。”

落羽面露疑問。

月荷:“就是這次的事,如果下次有類似的情況,你保全自己,不用管我。”

“不是林阿姨……”

“我知道,”月荷無意對落羽解釋其中的曲折,“我就是跟你說,當時的情況,你沒義務來找我。對不起,讓你受這麽重的傷。”

得到落羽“沒有很嚴重”的回覆。

“還有,”月荷沈默片刻,組織語言,“還有,你需要心理醫生嗎?“

落羽眨眨眼:“為什麽我需要心理醫生?”

面前的人一臉純然疑惑,竟輪到月荷啞聲,她移開視線,輕咳一聲:“我用擬態強迫你,總歸有點驚駭吧。”

落羽保守傳統的要命,不知道那兩天得給他留下怎樣的心理陰影。思及此,月荷不禁又對林婧產生責備的情緒。本來就只是她們兩人的事,不該牽扯無辜的人進來。

聞言,落羽手指揪著被子,低眉順眼不敢看月荷,支支吾吾,“是,是有一點呢。”他咬咬唇,雖然難以啟齒,仍努力安慰面前產生愧疚情緒的女人,“是有點疼,可當時你的狀態也很不好呀,沒有辦法的事,不要緊的。而且我已經不疼了,很快就會恢覆。”

月荷:“……”

她忍不住多瞧了落羽幾眼,不知道他是真不懂她的意思,還是寬慰她。或也可歸為,不知道他真傻還是假傻。

-

晚上,落羽已經睡著,一張不大的床,他挨著床t邊睡著,只占著不大的地方。

他又恢覆了之前的好習慣,規規矩矩,睡相很好,不再貼著月荷,也不再摟著她了。

月荷有點失眠。

她看向窗外,外面黑洞洞一片,黑沈濕冷的夜色,她記憶中的凜冬因為身旁的熱源,變得有些不一樣。

她試探著伸手勾了勾落羽的腰,沒想到他很順從地貼了上來。落羽趴在她的肩頭,呼吸淺而弱,在寒冷的冬夜中,卷起微不可察的淡薄暖流,自頸間上攀。

月荷側過身,勾著落羽的腰,用力把人按在懷裏,那股暖意便刮到心裏,形成過境的溫暖季風。他柔軟的頭發蹭著她的頸,有點癢,卻莫名舒服,像太陽朝她伸出觸角。

不知道為什麽,今夜的落羽變得格外有存在感。

他的呼吸,他的心跳,他的那股清幽的白梅香,都變得好明顯。

他好甜。好想咬一口。

也許是夜太靜,也許是她的五感變得更敏銳。月荷猜測。

想和他接吻,吃他嘴巴。他的唇甜美軟彈,她去貴族區後吃過許多珍饈美味,卻沒有一道佳肴比得上和他接吻的口感。

月荷揉了揉他腦袋,決定還是不打擾他睡眠。

懷裏人呼吸忽然變得急促,發出低低的嗚咽。

月荷趕緊松開他,打開旁邊的臺燈。

落羽緊閉雙眸,擰著眉頭,面色痛苦,喉嚨被堵住般滾出含混的字詞,微張著唇拼命汲取氧氣。

明顯被夢魘住了。

月荷晃了晃他:“落羽,落羽。”

落羽哼哼兩聲,想說什麽似乎說不出來,睫毛不安地抖著,不一會眼角溢出濕潤。

忽然,他睜大眼睛,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,眼中彌漫著比夜色更濃更寒的痛苦和絕望。

他輕聲低喃,月荷湊近了,聽他含混咕噥了好幾遍才聽清。

“白虎。”他說。

他瞪著前方,目光渙散,沒有從夢中擺脫的樣子,眼尾通紅,琥珀色的眸中盈滿傷痛和難過,滿得都要溢出來。

還是被嚇到了吧。本身被嬌養長大,又傳統,經歷那種事,心理上怎麽會完全沒影響。

白天那副模樣,果然是為了讓她寬心。

月荷想拍拍落羽的背哄他,又想到自己不就是導致他噩夢的來源,擡起的手懸在半空,手指收緊。

落羽劇烈喘息著,這會他的呼吸終於順暢,埋在他胸腔深處的東西也暢通無阻湧出,他終於得以失聲大哭。

“不要。”

“不要。”

他又緊緊閉上眼睛,眼淚大顆從眼尾滾出。

“不要讓她在那,”他哽咽著,聲音都跟著發抖,“不要讓她在那。”

“不要讓她在那。”他一遍遍絕望重覆,臉色慘白,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,鬢邊都被淚水浸濕。

哭得好兇。這可憐勁。

“對不起。”月荷輕聲道歉。

落羽並沒有聽見,還陷在夢中哭泣:“嗚嗚嗚,不要把她關起來,不要把月荷關起來。”

“不要關她。”他祈求著,對著月荷無法參與的夢。

那天月荷的心裏下了一場炎熱夏季的暴雨,淋濕了十一歲孤守囚籠的少女。

月荷緊緊抓著落羽的手,感受濕熱的溫度,單手扣著他的頸,還是沒能克制親吻他的沖動。

恐懼流淚的omega漸漸平息下來,無意識地回應她的吻,青澀地將舌尖遞給她,小心翼翼舔她的齒。好像比他醒著的時候會吻一些。

早上落羽醒來,腦海中還殘留著昨晚的噩夢。

少女時期的月荷孤零零地站在籠中,她的四周白茫茫一片。

落羽想走近她,卻怎麽都走不過去。

眼看著籠子被關上,月荷變成白虎幼崽,明明她可以破壞籠子走出來,她卻給自己身上弄出好多血淋淋的傷。

落羽手捂著心口,他現在都能回憶起夢裏越掙紮陷得越深的難過。

不過後來,後來不知怎麽,他突然進了籠子,幼崽白虎也成年長大,把他撲在地上接吻,窒息又繾綣,嘴都親疼了。

唔,這個感覺更真實,落羽摸摸唇角,他現在就感覺嘴巴有點火辣辣的。

“怎麽了?”月荷出現在門口。

落羽趕緊把手收回被子,遐思被正主撞了正著般,不由得露出幾分心虛:“沒什麽,就是做了個夢。”

“嗯?夢到什麽了?”

“夢到……”落羽吞吞吐吐,不會撒謊,又不想實話實說,“夢到一只超可愛的大貓。”

月荷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身邊:“哦,我還以為你夢到我親你了。”

落羽結結巴巴,試圖解釋,月荷的吻卻落下來。他大腦宕機,本能地微張開唇,方便她的侵襲。

月荷親他其實從來不急躁,很沈穩,不急不緩地掃過他的口腔唇齒,可是那種呼吸被一點點奪走的掠奪感,五感受她牽制被她完全掌控的感覺太強烈了,以至於給落羽留下她親他向來很兇的印象。

眼中湧出生理性淚水,模糊了視線。

月荷捏著他的下巴放開他,他的呼吸重新回歸,他聽到月荷說:“怎麽又不會親了?”

落羽看不清她的表情,心底湧起淡淡失落,他又沒有做好嗎。

廚房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,落羽拖著行動不太方便的身體出去,月荷正在做飯。

她隨便用一條脫線的橡皮筋將長發紮個低馬尾,松松垂在後腦勺,雙手洗涮著碗筷。

聽到動靜,月荷扭過頭,讓他好好休息。

“我睡了好久,想下來走走,”落羽說,他將眼前的場景偷偷收藏入眼底,“月荷你竟然會做飯呀。”

“嗯,我當然會了。以前我經常做飯,去了貴族區,才開始好逸惡勞,十指不沾陽春水。”月荷說。

“那怎麽算好逸惡勞,是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”落羽很體貼地為她開脫。

月荷笑了笑,把切好的蔥姜蒜放進砂鍋:“晚上可以喝排骨湯。”

晚餐月荷做了四菜一湯,她做的菜量足夠,撥了一半的菜打算給林婧端去。

“林阿姨傷得很重嗎,為什麽還不回來?”落羽關心問。他現在的情況沒法下樓,一直都沒有去看望過林婧,只聽落塵提過,林婧也是躺在床上。

月荷沈默一瞬:“她可能也不想回來。”

落羽敏銳察覺到,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,這對母女悄悄產生了矛盾。

“林阿姨回來住,照顧她也方便呀。”落羽觀察著月荷的神色,給出建議。

他感覺自己有些過界,而月荷向來界限分明。

他應該還沒到可以涉入月荷感情生活的地步,無論是親情、友情還是愛情,他還都不屬於。

可從他醒來,月荷對他的態度,那種她對待親近之人才有的溫和照顧,又讓他覺得,他是不是也可以和她談一談呢。同許玲枝一樣,是個親近的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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